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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了家之後,心理莫名地複雜起來,透著月光,站在大門前向上望去那扇窗,不由得回憶道,小時候對那戶人家,那個擁有窗戶的人,感到非常好奇。有意天,男孩們來家裡玩,大概也是夏日的午後,他們前額淌著汗水,把髮貼在上面,白色衣服早已溼透而透出微微的肌膚。從那個窗口冒出一個非常可愛的,穿著粉色上衣,約莫兩歲小女孩的臉蛋。我向上喊著,小女孩一開始很是羞澀地躲了起來,從窗口消失,不一會又怯生生地露出半個小臉。我們又向上喊了一聲,她這次勾起嘴角,稍微招了招手,試探著。男孩們更大膽地問「妳叫什麼名字呀?」一下子,一個中年女人一把抱起女孩,一邊回應到「哎呀!在和小朋友玩兒呀!」男孩們沒料得會是一個大人的應和,便沒趣且尷尬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因為小女孩而暫停的遊戲中。那是架有鐵欄杆的窗子,小女孩是十足安全的。

那之後,好像偶爾才會在那扇窗看見有人的蹤跡,亮燈熄燈便是全部。但記憶中,那扇窗是屬於一個穿粉色上衣的小女孩的。

院子裡早上曬著的衣服早已被收進屋內,估計也摺疊整齊平躺在各自的歸屬了。

去年冬日抱回家的小黑毛炭長成一條大黑狗了,年輕、頑皮、朝氣,卻因為頸上的鍊子栓的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。彷彿能預見十年後,大黑狗將不願再搭理路過他的我,懶洋洋地,老氣地伏在地上,而我成為一個年近三十地女人,最終也是回的這個家,如他待的籠,一待,便是一生。巴弟呀!如今我害怕你的活力與朝氣,繞開你所能觸及我的範圍,也許之後就會想念的,這種熱情。可惜我當初選中了你,害得這成了你的命運。父母難道對我不好嗎?並不,反而我總是被滿足著,該吃的穿的受的教育樣樣不缺,如你不和睡街邊或待收容所的狗們一樣,吃出一身精壯,培養出辨別生熟人的技術,偶爾也受著寵愛,但為何我越是看見你越是不快?大概是知道你多麼渴望陪伴,褐色的眼珠見著我總是亮閃閃著光,如我多麼希望他們聽見我的心跳,而不是說「妳還在呼吸著啊!快別說妳的心已經停止跳動了!」是我做錯了,巴弟。你是一隻多麼活潑可愛的大黑狗!而我將在未來為你我被困在這個家裡,逐漸衰老而未能嚐一口何謂自由而惆悵。你應該被自由的放在草地上奔跑直到筋疲力盡,陌生人難建你景上吊著的吊牌上有地址,按著陸巡你的主人,然後在那個家裡你將受到完全的關愛和極其的寵溺,再沒有籠子。我的出生沒得選擇,而你不同,是我做錯了選擇,難好了你領你回來,然後再也不願順一順你光澤的黑色毛髮。是我把我的命運同你栓在一塊的。

家外頭首先是一庭院,靜靜的和外面的喧囂格格不入,築了道高出人好幾個頭的圍牆。連對面人家也沒有這種圍牆。下午叫了外送,踏出側門,跨越家和外界的同時我想偷走外賣叔叔的機車什麼也不留下的走。再捧著冰涼飲料往回走,越過狗,走向大門的過程使人絕望,毫無遮蔽的暴露在烈陽下不過一分的時間,卻是那麼掙扎,不敢置信自己為何沒有離去甚至又站在這道大門前。

爸爸開車載我回新莊。月光已經很亮地撒在一旁的樹上,像糖粉撒在花椰菜,整齊排列在道路兩側是神巧思地擺盤,我們的車是用餐的人手中的勺子,滑向這邊之後又往另一邊滑去,漸漸吃完這道菜,看的見房舍了。爸爸駕著車,大伯和爺爺不存在似的坐在後座,我在副駕上想著撒糖粉的花椰菜,還有巴弟,庭院,那扇窗,那個夏日午後,如今許久未見的男孩當時的模樣。

 

晚安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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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joanne24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